2013年11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JournalPekingUniversity（PhilosophySocialSciences）Vol．50，No．Nov．2013（北京大學哲學系，北京100871）要：在馬克思的著作中，必然王國有兩種含義：一種是自然必然性王國，另一種是歷史必然性王國。前者又稱為永恒的必然性王國，后者又稱為暫時的必然性王國。自由王國也有兩種含義：一種是指作為謀生手段的物質生產領域即歷史必然性王國彼岸的自由王國，另一種是指作為人類歷史發展史前時期的必然王國結束以后進入的真正人類歷史時期的自由王國。這兩種含義上的必然王國和自由王國的區分都存在一些值得探討的疑難問題。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是人類歷史發展的總趨勢，需要具備各種客觀條件和主觀條件，而且是一個永遠不會完結的過程，這個過程一旦完結，人類歷史就終止了。關鍵詞：必然王國；自由王國；自然必然性王國；歷史必然性王國；史前時期；真正的人類歷史時期中圖分類號：B0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5919（2013）06-0045-13收稿日期：2013-10-08作者簡介：趙家祥，男，天津武清人，北京大學哲學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教授。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6《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07、207—208《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15關于必然王國和自由王國的含義以及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這個理論問題，我國已經有不少學者講過和探討過，發表了不少很有見地的論著，提出了一些很有創見的觀點。但是，由于這個問題本身的復雜性，人們對于必然王國和自由王國這兩個概念的含義以及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中的一些具體問題，仍有一些疑難之處在探討的深度上和廣度上存在一些薄弱環節，本文擬對其中的一些疑難問題作些探討。若有不當之處，歡迎理論界的同仁批評指正。一、必然王國的含義在馬克思的著作中，必然王國有兩種含義：一種是自然必然性王國，另一種是歷史必然性王國。前者又稱為永恒的自然必然性王國、絕對的必然性王國；后者又稱為暫時的必然性王國。關于自然必然性王國。關于這個問題，馬克思有很多論述，下面擇其最重要的幾段原文抄錄于下，以便準確地說明其含義。馬克思在《資本論》第1章中講到創造使用價值的勞動時說：“勞動作為使用價值的創造者，作為有用勞動，是不以一切社會形式為轉移的人類生存條件，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即人類生活得以實現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第五章講到勞動過程時說：“勞動過程首先要撇開每一種特定的社會形式來加以考察”，“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勞動過程，就……把它描述為它的簡單的、抽象的要素來說，是制造使用價值的有目的的活動，是為了人類的需要而對自然物的占有，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一般條件，是人類生活的永恒的自然條件，因此，它不以人類生活的任何形式為轉移，倒不如說，它為人類生活的一切社會形式所共有。因此，我們不必來敘述一個勞動者與其他勞動者的關系。一邊是人及其勞動，另一邊是自然及其物質，這就夠了。”馬克思在《資本論》第3卷第48章中講到必然王國和自由王國時說：“像野蠻人為了滿足自46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己的需要，為了維持和再生產自己的生命，必須與自然搏斗一樣，文明人也必須這樣做；而且在一切社會形式中，在一切可能的生產方式中，他都必須這樣做。這個自然必然性的王國會隨著人的發展而擴大，因為需要會擴大；但是，滿足這種需要的生產力同時也會擴大。這個領域內的自由只能是：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地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把它置于他們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讓它作為一種盲目的力量來統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無愧于和最適合于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來進行這種物質變換。但是，這個領域始終是一個必然王國。”從馬克思的論述可以看出，自然必然性王國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