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付是什么意思(兌付額是什么)
第一篇:暴雷之初
今天是2019年8月1號,8月的第一天,看到朋友圈的很多人習慣性地寫下“八月,請待我好一點!”“八月,期待好事發生。”
可是對重慶亞信集團的投資人來說,8月只不過是既7月之后,又一個黑暗的月份!
因為亞信暴雷而幾乎傾家蕩產的投資人無奈將腦手術后失能的丈夫送到了亞信辦公樓
重慶亞信集團,這個號稱董事長是重慶最年輕的政協委員,以及被兩江新區作為重點企業招商引資進入的企業,在2019年4月份出現明顯資金鏈緊張的情況下,向大多數一線員工和所有投資人隱瞞企業實際情況,繼續吸納投資人資金,至7月初開始,出現全面違約,所有類固收理財產品全部停止兌付本息,涉及金額之巨達23億元,投資人數達3000人之多。
曾經意氣風發的亞信集團管理層
截止到今天,亞信暴雷事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可是到現在為止,經過了投資人幾輪跟亞信高管,包括榮毅,王國亞,史春生,周勃等人的會面和溝通之后,對于違約暴雷事件之后如何處理投資人損失的事情,亞信管理層毫無誠意,更無實際行動擬出具體方案,對于投資人多次提出的要求公開資金具體去向,明確是否有挪用之嫌等要求,亞信管理層也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亞信集團從上到下,在暴雷事件發生的前后都毫無職業道德可言,在出現兌付危機的征兆后并沒有懸崖勒馬,及時止損,而是刻意隱瞞,甚至變本加厲,利用各種手段哄騙投資人繼續增投,續投資金,或者我個人懷疑有所預謀地引導投資人將所投的債權產品轉成完全沒有穩定盈利模式的股權產品。
一位年長的投資人在亞信大樓前激動維權
我個人從2018年7月5號認購亞信受益權一年期產品,本應2019年7月5號本息到賬,當天因只收到了利息而本金未到賬,致電成都分公司的客戶經理,客戶經理在已然知曉亞信出現了兌付危機的情況下,還故作輕松地告知我:現在公司對公賬戶轉賬有個T 7的規定,本金要7個工作日之后才能到賬。我有些警覺,但還是選擇相信她,向這位客戶經理求證“亞信沒什么問題吧?”她還笑著回答“沒有,能有啥子問題嘛。”
等到7個工作日,加上兩個周末也就是到了16號的時候,本金仍然沒有到賬。我打電話給客戶經理,一直掛我電話。此時大感不妙的我又找人要了亞信基金的負責人周勃的電話,他語氣凝重地告訴我:公司7,8,9月份到期的資金已經暫停兌付。
我問這是什么意思,他說現在公司出現了資金鏈緊張,目前兌付不出來。我追問那我們的資金怎么辦?他說他此刻正在談客戶,現在有個方案就是先拿口腔醫院的就診卡,銷售之后就可以把錢拿走。我問:到底是拿錢還是拿卡?他回答:先拿卡,再拿錢。最后讓我抽時間去一趟重慶見面說。
我立刻聯系了同樣認購了亞信受益權的朋友和一位在亞信投資300多萬的客戶,我們三人約好一起去一趟重慶,本來訂的19 號的動車,后面感覺局勢多變,又改簽到18號。
來到重慶亞信總部,一樓大廳三五成群聚集了不少已經知情的投資人。而進入辦公區的門禁守衛森嚴,投資人根本無法進入,大家只是在一樓或站或坐,干等著,也不知道能等到什么,因為壓根沒有亞信的工作人員來對接。我給周勃打了電話,他說剛剛在外面談客戶,現在往辦公室趕回來。
跟周勃的談話進行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不得不承認,周總能坐到這個位置,確有他個人的獨到之處,實際問題都沒解決,但三言兩語就能抓住人心。先是很誠懇地告訴我們,亞信是真沒錢了,但凡有錢也不會不給投資人兌付,講他早上已經跟所有家人聯系過,報備過自己可能會進去,讓家人做好心理準備。榮毅以及其他亞信高管已經主動跟有關部門去報備過情況了,且主動上交護照,并沒有任何跑路的打算。又跟我們講到,如果真的進去了,就真的給三代軍人出身的家庭抹黑了。這一點很打動人,投了300多萬的劉姐當即動容,表示就憑你是軍人,我就相信你,我自己也是真的有被觸動。但周勃又講到口腔醫院的就診卡抵現方案也行不通了,口腔醫院的股東不同意,所以現在唯一的方案就是債轉股,口腔醫院估值15億,剛好可以吸收掉受益權投資人的未退資金,如果要轉股得早點決定,不然后面就沒有份額了。本來還有一些其他醫院,包括貴州修文醫院,但它有5000萬的債務,南坪遠大醫院因為社保被停,現在處境也不樂觀,目前來看,只有口腔醫院底子干凈一點。
我們其實當時都去深究這個“底子干凈一點”到底指什么,也沒有再去質問當初他們宣稱的所有土地和房租均為自有資產且零負債的修文醫院,為什么現在多出了一筆5000萬的負債。因為單就問受益權所對應的股權項目明明已經清算退出了,為什么還在用這個股權項目來對應發受益權產品,周勃就以現在問他這些他也記不住為由略過了。再問他我們去年7月份買的受益權產品說的是有修文醫院的股權質押作為風控措施,那我們的債權兌現也應該有一定保障的,他想起這期產品是他設計的,跑去樓上問具體情況,半個小時后下來告訴我們,這個股權質押的流程走到后面,最后一個流程沒走完,想著產品已經賣完了,最后就沒有走完流程,所以沒做成股權質押。
聽了這句話,我當場石化,就差沒有爆粗口,一個當兵出身,曾經開蛋糕店和餐飲店的金融門外漢,大言不慚跑來設計產品,并且可以說出“想著產品已經賣完了就沒有走完最后的流程”這種話,你懂不懂金融?你懂不懂風控?亞信集團創業初期就是一群沒文化沒學歷,不尊重規則和客戶的烏合之眾!(這些心理活動我是在后來的事件回憶中所產生的強烈感受,而當時除了難以置信,更多的還是想如何最大限度挽回損失)
編寫草率的空白轉股協議,投資人先簽字,再交回亞信
投資人先簽字的空白轉股協議
談話過程中,周勃顯得很誠懇,說到只要投資人再給亞信一點時間,亞信一定能再次站起來,當天榮毅都還在接待機構對口腔醫院的考察,這些日常工作從未停止過,即便是現在這個非常時刻。
可是我的疑問也從未被打消過,我們投到亞信的錢到底去哪兒了?亞信從頭到尾都是輕資產運作,空手套白狼,用投資人的錢建立自己的實體,但所謂的實體,也并沒有多少值錢的資產,口腔醫院的房子和設備是租的,兒童醫院募集了幾個億,到現在還沒開張,2019年開始大張旗鼓募資的社區醫院股權直投項目,每家醫院按估值2000萬募資,但每家醫院實際注冊金額只有100萬,還并非實繳,這些盈利能力飽受爭議的門診醫院實際價值和投資額有2000萬嗎?如果沒有,那多余的錢去哪兒了?現在亞信的管理層是決定要放棄金融板塊了,全力保住醫療實體,金融板塊曾經是為亞信輸送彈藥糧草的綠色通道,投資人的錢通過這個通道進入了醫療實體,如今暴雷了,亞信高管對金融板塊棄之如敝屣,還告誡投資人,就算讓金融板塊破產清算了,也沒有什么資產可以清償。好一招金蟬脫殼啊!
上述的問題是沒有答案的,目前的局面,能最大限度挽回損失的方式就是轉股,此時的我們,精疲力盡又懵懂渾噩,何去何從已毫無主意。在半推半就中,我們同意簽署轉股協議。周勃派了他口中“總監級別”的工作人員來幫我們處理后續事宜,這個人我后來得知實際是他老婆,這位王姓業務總監抱著一堆資料走進我們所在的房間,唉聲嘆氣,顯得比我們更疲憊不堪,不得不說,演技是非常棒的。原以為她是帶了給我們簽署的資料,結果她只是進來公關,給我們洗腦的。
進來先問我們多大金額,完了講她和家里人都有投,一共也是300多萬,已經辦了轉股了,找了朋友的殼公司,就不用等亞信去注冊有限責任公司了,還說她金融辦的朋友,也是投了亞信的股權,打電話問她怎么打算的,一聽說她已經轉股了,就表示放心了,不用擔心她了。這似乎有意無意透露的意思就是,連在金融辦工作的朋友都覺得轉股是最明智的選擇啊。
接著又講口腔醫院底子干凈(這怕不是經過統一培訓的標準話術吧),后面有機構進入的話好轉讓,就算轉不出去,我們的投資人里也總有些有能力有資源能自己把口腔醫院經營起來的大佬。這話聽起來沒毛病啊,按周勃的說法口腔醫院很快可以實現盈虧平衡,前兩個月本來就跟清華同方簽署了上市輔導協議,口腔醫院應該潛力很大啊,如果真的很有潛力,大家都理所應當選擇這個項目轉啊。呵呵,等我回到家第二天,仔細想了想,我反悔了,不想轉股權了,一個投資額不知道有沒有一億五千萬的醫院,為了能夠吸收所有債權人的資金,硬生生被吹大泡沫估值十五億,我一個區區十萬的小渣渣客戶在里面占有的股份還不到十萬分之一,亞信真是干得漂亮啊!
6月還在大張旗鼓簽署上市輔導協議的亞信口腔醫院
我請那位來游說我們的王姓業務總監幫我和朋友撤回轉股協議,這會她就開始推脫說周一有一大波客戶找她,忙不過來,可她在我們簽署轉股協議后的當天晚上還多熱情地跟我講去幫我們催一下蓋章,盡快把流程走完,好熱情的客戶經理啊,走完流程了就消滅一個債權人了,十萬也罷,百萬也罷,消滅一個是一個。
更神奇的是,她頭天大捧特捧的口腔醫院并不是她自己所轉的項目,她選擇的是修文百信醫院!
我不解,說以為她那么看好口腔醫院,會轉股到口腔醫院的,結果王姐妹兒就急了,回復說,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們也沒得必要說啥子。呵呵噠~
這頭沒有然后了,既然已經看清了轉股的可恥伎倆,就轉到債權維權戰場。
轉場之后卻也發現,討債之路,道阻且長。維權群里各種聲音和立場都有,應該保住亞信實體作為還款來源的,去經偵報案要求立案的,轉股的,不同意轉股的,一會被拉進群,一會又被踢出群,爭論不斷,內訌不斷,人鬼莫辨,心神俱傷。
未完待續~~